Luyao Zhang


2024-04-04

把人发射到火星,和把手头这碗面做好吃,或者品尝眼前这碗面,它们的重要性是完全一样的。

这不是一个比喻,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。

当人领悟的时候,这是理所当然的。

当人没有领悟的时候,这是胡言乱语。

我常常在这两种状态之间跳跃,所以我有时是智慧的,有时是傻逼。


当音乐有一个目的的时候,它就不再是音乐了;

当舞蹈有一个目的的时候,它就不再是舞蹈了。

这恰恰是它们最无价的地方。


钱也是一样的,

钱是一种被换了包装的音乐,

当它响起的时候,人们围绕它跳起舞来。

一个人用钱来救人,

另一个人用钱来买奢侈品。

在最深的地方,它们是同样美丽的,因为它们是同一个东西。


2024-04-02

创造者,艺术家,母亲,它们都是神圣的。

因为本质上,他们都在经历同一个过程,一个非常神圣的过程。

这并不是一个比喻。

创造者知道,这不是一个比喻。

艺术家知道,这不是一个比喻。

母亲更是知道,这不是一个比喻。

逻辑的人无法理解这种神圣,只有在路上的人能感受到它。


母亲是什么呢?

它无法被说出,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理解我们的母亲。

但每一个母亲自己都知道,因为她们经历过它。


只有当你成为她的时候,你才会理解她,

事实上这是我们理解任何事物的唯一方式。

思考是不会帮助你理解的,

成为它,你才会理解它。


2024-04-02

我怀了一只怪兽,它还有许多部位没有长完,但是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,它想要撕破我的肚皮冲出来。


2024-04-01

人们很久以后才会明白,事实上,任何协议都是无法收费的


2024-03-29

拥抱错误。那些你认为是错误的东西,是你最真诚最真实的部分。


2024-03-22

管理是对落后组织机制的人工补丁。


2024-03-22

忽然意识到,“公众”很像潜意识:

这就是梦传递信息的方法。我每天记录自己的梦,倾听自己深处的那个东西想说什么。所以当我发现公众也有这些特性的时候,我非常警觉,我怀疑公众就是某种形式的潜意识。

说不定我可以通过公众来间接地研究潜意识。


2024-03-21

最近在读一本生物相关的书。几乎在每一章的最后,巨大的难题面前,都会出现一个年轻人,提出非常激进的理论,被学界嘲笑、忽视、甚至看作伪科学。然后到了下一章,这个激进的理论最终被验证并成为了主流。这样的模式不断地循环重复……

我注意到了激进这个词。

我觉得,对于一个当前尚未解决的问题,其正确答案几乎 100% 是某个激进的答案

原因非常简单,如果这个答案不激进,不极端,不荒诞,那么它早就被找到了。

我很喜欢读各个领域的历史,它们的共性就是,我们今天所习以为常的一切,literally 一切,在最开始诞生的时候,都被认为是很扯淡的。

Paul Graham 常说牛逼的东西最初都是很边缘很 niche 的。这只是我上述观点的另一种表达。


2024-03-20

Rick Rubin 谈如何帮助艺术家

将任务尽可能缩小:

“通常,我会给他们布置家庭作业 —— 一个特别小的、谁都做得到的任务。给你举个例子:

最近有一位和我一起工作的艺术家,他在很长时间里都没能创作出一张专辑,每一件事都完成得很不顺利,他陷入了创造困境。

我给他布置了一个他一定能做到的、几乎像个玩笑的作业:‘今天晚上,我想让你为这首需要 5 句歌词、你一直没写出来的歌曲写出一个字,到明天为止,我只想要你写出你自己喜欢的一个字,你认为自己能够想出这一个字吗?’ ”

向大师学习,而不是向竞争对手学习

“去博物馆参观伟大的艺术作品有助于你写出更好的歌曲。

阅读伟大的小说……观看伟大的电影……阅读诗歌……这就是利用其他艺术家的灵感的唯一途径,如果你一直让自己沉浸在最伟大的作品中……如果你听的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那些歌曲,而不是收听收音机里的流行歌曲并且想:‘我希望自己的歌比它更流行。’……

(对于音乐创作来说)你应当去听 MOJO 杂志公布的史上最伟大的 100 张专辑,或者《滚石》杂志公布的史上最伟大的 500 张专辑,或者任何具有公信力的排行榜的排名前 100 的专辑,去聆听那些公认的大师作品。”

(类似的观点我听菲利普迪克也说过,他说跟他同时代的科幻作家都是只读科幻作品长大的,他觉得这很有问题;而我觉得科技产品也是这样,许多人试图输出伟大的科技产品,但他们唯一的输入是其他科技产品……)


2024-03-20

每天早上醒来,都感觉自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。今天做了一个很奇妙的梦,那种情节我以前从未见过。

梦里的故事是这样的:主人公和一个比他更有经验、更强大的对手面对面站着。他们戴上VR头盔,一起进入了一个虚拟世界来进行决斗。

刚开始,我进入了主人公的视角,结果对手确实很厉害,主人公几乎没有反击的余地,只能艰难地支撑。

然后,我进入了对手的视角。在这个视角中,事情竟完全是反过来的,主人公的形象高大恐怖,不断压制对手,对手只能被动挨打。

到最后,对手实在坚持不住,败给了主人公。

这个梦让我大受震撼,我强烈感受到了其中的隐喻:

一切战斗都是和自己幻觉的战斗。

在每个人的世界里,对手似乎总是很强大,而我们自己似乎总是很菜,对手看似即将获胜。但关键在于继续下去,不过度执着或过多思考。如果我们被这样的念头干扰,心想对方这么强我放弃吧,那么这才是真正的幻觉。


2024-03-19

虽然我没有证据

但我直觉宇宙是一种“观测者创造”模型,极其优雅

即事物是在被看到的瞬间创造出来的,被观测者创造出来

为什么我们能共享观测到的事物呢

因为很可能只有一个观测者


P.S. 昨天刚好看了一个费马大定理的视频,

我直觉费马说的那个“这里写不下的简单证明”,就是一个类似的方法


2024-03-14

问题的视角

Crypto 里许多新产品的状态很像是,我先弄个概念原型出来,看大家感不感兴趣,如果有人感兴趣,那我继续做或是融钱,如果没人感兴趣,那就不做了。

这是我不太理解的方式。

我对解决真实存在的问题比较感兴趣。真实问题的意思是,直到这个问题被解决前,它都有被解决的空间,而不在于人们是否感兴趣。

许多 poc(概念验证)项目我觉得是这样的,他们在新技术上嗅到了某种解决问题的机会,又或是模糊地感受到 “有意思”,然后做了一个 poc。这本身没问题,我用一些 poc 的时候也能嗅到那种有趣。但可惜的是,他们中很多都不会真正去研究问题本身,而只是陶醉在新技术中。这导致用户使用后发现这个东西没有真的解决问题。当用户走了,poc 也被搁置了。

15 年时朋友跟我讲说,唐彬森发现饮料很赚钱,而且低糖的市场有空缺,觉得可以做一做。许多年后的现在,我们都知道这个巨大的机会缔造了元气森林,但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去做呢?

按照 crypto 里人们做 poc 的思路,那当然是快速做个东西推出来,验证一下这个想法对不对,没人买就不做了。但唐彬森不是这么做的,在第一款产品真正上市前,光是团队就换过整整三拨人,销毁了五百万的饮料,仅仅因为还不够好喝。

带着问题的视角去看这件事,我觉得是很好理解的:问题尚未解决,那继续解决就是了。

当人们说一个东西很酷时,背后发生的事情是这个东西很好地解决了某些真实存在的问题。人们感受到了它,但又说不清楚,最后只能说:“哇,酷”。


2024-03-10

最近的合约越写越短。

一月份几个协议还都在 80 行左右。最近写的两个协议,一个不到 20 行,另一个不到 40 行。

把东西写这么短有意义吗?会有更多人用吗?会有人在意吗?我也不知道。但至少对我自己是有意义的,我不想生产我自己不喜欢的东西。而且我没有刻意把它们写短,从设计上,它们就只有那么长。

说起长度,前一阵碰巧读了 ENS 的合约。本来只是想找个简单合约读读休闲一下,但我没有想到它会有那么多代码,去掉注释后有六千多行,简直不可思议。不吐槽了,我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。


2024-03-10

手头在做的事情,苦恼了几天后,突然间一下子冒出来许多新的想法。这感觉很像便秘,憋了几天后,一下子拉了特别多,把明年的都给拉出来了。


2024-03-08

鸟山鸣去世了。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他。我从大学时就和朋友们讲,鸟山鸣比尾田荣一郎更会讲故事。海贼王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塞满了文字,生怕你遗漏了故事细节,但龙珠的每一页都很干净,文字没有很多,故事却同样引人入胜,人物也很有特点,这太了不起了。


2024-02-27

Worse is Better

又读了一遍 Worse is Better,一篇 1989 年的老文章,讲为什么一些看起来“很垃圾”的软件会占领市场。我读了很多遍,还是能学到新东西。

我从中学到的东西就是,简单比正确更重要。不必追求“正确”,你需要 50% 正确,当它像病毒一样传播以后,人们会花时间将它改进到 90% 正确。但它首先要是一个病毒,而不是一个“正确”的东西。而复杂的东西显然不会成为病毒。(作者把 C 语言和 Unix 称做最大的计算机病毒。)


2024-02-18

ERC20

我常常感慨 ERC20 标准是如此简洁优雅,作为一个八九年前的标准,它很好地支撑了一整个生态。摸鱼时对 ERC20 的产生做了一些考古,我没有时间来专门为它写一篇文章了,但我觉得很有趣。

现在的人可能无法想像,就连 “是否该有一个代币标准”,当初都是经过激烈争论的。还有,哪些功能属于代币标准,哪些功能属于钱包和合约,叫 coin 还是 token,批准部分要如何设计,要不要 decimals,要不要一个专门合约用来注册 token,代币名称和符号放在 EIP20 还是 EIP22 (代币注册表)里,到底是先制定标准还是日后从实际市场中提炼标准…… 这些也都是经过了许多争论的。

人们看到一个简单的东西时,常常看到它 “有” 的东西,但通常“没有”的部分才是设计的重点。

参考资料:


2024-02-18

Crypto 的地图打开了 10%,剩下的还在迷雾里。人们都挤在那一小块地方,掘地三尺也要挖出些东西来。

而我不小心掉进了那 90% 尚在迷雾中的地图里,每天都遇到奇妙的东西,但周围只有我一个人。后来我想了一想,这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,一定还有其他人。只是地图还没打开,所以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。

我猜他们也是孤独的,因为他们周围大概也没有人。


2024-02-17

赵本山:

“我最怕的就是深刻。我自己的作品我试了几回,凡是我要深刻的,要品位的,都是不爱看的,收视率极低。千万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深刻的人。如果自己深刻了,你的作品就没法深刻了。”


2024-02-06

关于抽象

Uncle Bob 说:

函数的参数越少越好,最好的函数是那些没有参数的函数。

我自己也常有类似的感觉,只是一直没去想为什么。直到最近,我偶然翻到了 Uncle Bob 的书,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:

函数和参数处在不同的抽象层级上。

我觉得这很好地阐述了函数的精髓,即一种抽象。想像一下,购买一个产品,不是开箱即用,而是要阅读大量说明书,理解其原理,对它进行繁琐的配置,这显然是不人性的。好的产品和好的函数一样,它们是完整的抽象,并不迫使用户去理解内部细节。


上周,和朋友聊起我的一堆新协议。其中有两个协议,功能不同,面向的用户也不同,但代码非常相似,有超过 90% 的代码是重复的。

我们讨论是否应该将这两个协议合并。起初,他第一反应是当然要合并。但深入讨论后我们都意识到,合并实际上会引入更多问题。

从用户的角度来看,是应该要分开的,否则会产生认知上的负担。跟使用者的认知负担相比,代码层面的重复是完全可以接受的

这和函数参数是同一个道理。


同样,协议与应用的关系也是如此。

有些协议因为抽象层次低,所以非常灵活。对于了解它的人来说,它可太牛逼了,能干 A,能干 B,能干 C…… 啥都能干。但对于普通旁观者而言,因为它抽象层次低,很灵活,所以反而很难理解它究竟是什么

这个时候,上层的应用就变得非常重要。因为应用提供了更高层次的抽象,是更好理解的——它就是用来干某件事的,其他的干不了。

如果到了应用这一层,还是很灵活,很多功能,不无脑,那就有问题了。


写这篇文章的过程中,我逐渐意识到,这个抽象问题实际上是更为广泛的存在,比如在信息的传播中。

对于信息或知识的传递,基础而本质的内容往往较难传达。它们似乎无处不在,却又难以捉摸。因此,人们通过一层又一层的抽象来解释这些概念,最终产生了我们熟知的畅销书、短视频、标语和小白科普文章。

“懂的人” 觉得,这些东西太肤浅太不严谨了,让人们越来越傻;但对于大众来说,这就跟好用的产品一样,是更友好更易于理解的。细节的损失,甚至部分曲解,并不是一种缺陷,而是必要的,因为这就是抽象的意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