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系统”的层面解决“组织”的问题

我们今天在组织里,要花很多力气琢磨如何激励员工,如何约束员工,如何促进交流,如何减少人与人的政治问题。

我怀疑,这一切是否都是在一个错误的系统上反复打补丁,因为这些事情都与组织本身有关,而跟它的业务无关。理论上,如果有一个系统统一地解决这些问题,而组织本身专注于业务,会高效得多。

之所以这么想,是受到了区块链项目的启发。

在以太坊上,要转账1亿美金,只需要一行代码,而传统金融中,可能需要上百万行代码,有无穷无尽的可靠性、安全性问题需要你去解决,稍有不慎,资产就出问题了。

之所以有这种差异,是因为在以太坊上你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,系统已经帮你解决了这些问题。系统向你承诺了你的每句话都会被执行,你便不需要再去考虑非常底层的安全性,你可以完全专注于业务本身。

这就是为什么许多 DeFi 项目的代码量只有传统金融的 1% 都不到,因为其他那 99% 实际上都是无用功。

我怀疑组织中也会发生类似的变化,即和组织有关的问题,会被系统解决,而组织本身专注于业务

之所以过去没有,而今天有了可能,我认为是以前不存在这样的工具。

过去的工具,无论是制度、理念,还是工具,都依赖于人去实施。而人是不稳定的因素,人与人、人与组织之间,随时可能出现利益不对齐的情况,这是许多问题的根源。

区块链的出现,使得一个系统不依赖“人”也能运行

比如比特币的挖矿机制,矿工们可以看作是一家叫做“比特币公司”的员工,这些人维护着比特币网络的安全运行,而这个公司却没有领导,也没有任何章程制度,唯一存在的是比特币中挖矿机制的代码。这些代码对齐了所有矿工的利益,如果你不好好挖矿,唯一的结果就是少赚钱。这个系统运行至今且超过了万亿市值。

比特币的例子,说明了“由底层解决组织问题,而组织本身专注于业务”是存在的、可行的,只是它还不通用而已

未来是否会有更通用的系统存在,从系统层面解决组织内问题,激励大家对齐利益,专注于业务?我相信一定会有,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。

读《强风吹拂》

在许多热血漫画中,主人公受到刺激后,都会热血爆棚发挥出超常的能力战胜对方。

但在《强风吹拂》中没有,完全没有那种靠临时发挥就超越强者的情节。

倘若你在长跑中,受到刺激,就开始加速热血狂奔,只会让你提前耗尽体力,在后续的路段中落得下风。

所以在长跑中,大家都是在跟自己战斗,目标是跑出自己最好成绩,而不是试图去跑赢一个原本实力就比自己强很多的人。

这和人生有点像。

人生也是一个长跑,受到刺激后短暂地迸发出一些激情,那并不足以改变整个长跑,真正的对手是自己,要时刻跑出自己最好的状态。

这也好像,前一晚没睡好,第二天你没法通过热血意志来达到工作高效,你唯一能做的是好好睡一觉。

同时,长跑只能靠平时的练习,人生也一样,你不能在某个当下捶胸顿足说“你居然看不起我”,你得靠平时的认真和努力。

Vitalik 和狗币

Vitalik 讲了个有点好笑的故事。

他在 2016 年时买了 25,000 美元的狗币(Doge Coin),那会狗币还没什么人关注,“我很担心要怎么跟妈妈交待自己买了个啥,因为这玩意儿除了一个狗头像外真的啥也没有”。

结果这笔交易成了他最成功的一笔投资。

去年新冠时他在新加坡,有一天狗币突然从 0.8 美分涨到了 7 美分,他意识到自己有钱了,然后美滋滋地卖掉了一半,套现了 430 万美元。

那天下午,狗币又从 7 美分掉到了 4 美分。能成功在顶部套现,他当时感觉自己的交易操作真是太牛逼了:

“I remember just feeling like I was such an amazing trader…”

结果狗币接下来一路涨,从 4 美分涨回了 7 美分,然后涨到了 50 美分。“它变成了现象级的,很多人连以太坊都没听过,但去买了狗币,这是我没想到的”。

听V神讲这个小故事,我发现他有一种特殊的幽默感,他后面还讲了很多故事,都有点好笑。同时我发现他也是凡人,原本觉得他是一个圣贤、一个理性的机器人,如今意识到其实他和我们一样,也是一个看到币价涨了会美滋滋的平凡人。

我今天看到一篇文章,一个以太坊核心开发者谈他们的学徒计划。其中有段话很有趣:

通常来说,那些渴求权力的人正是你不希望他们大权在握的人。我想对 「核心开发者」 这个头衔来说也一样。如果要有一个正式的名册,那随之而来的就是权力以及贪求权力的人。

在这件事上,一个有趣的案例是最近一个利用 token 来管理 gas limit 的提议。我直接说,我是非常反对这种提议的,理由有很多,但其中一个正与 「核心开发者都是谁」 有关。该提议中包含了 「将分发 token 给核心开发者并让他们可以用 token 来表达自己对 gas limit 的想法」 的措辞。

从表面上看,这不无道理。有一群人被叫做 「可信开发者」;他们都对协议很熟悉;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些 token,让他们能够参与治理吧。很顺理成章是吧?

并不。

这正是让 「核心开发者」 的头衔正式化可能自然带来的负面效果。向正式具有这个身份的人发放具有经济价值的 token,也让获得这顶帽子变得更有吸引力。在这个例子中,如果这个提案最终通过了,所有现在具有这个头衔的人都会收到这些治理代币。而 token 具有经济价值。这就给 「核心开发者」 的头衔赋予了直接的货币价值。

对我来说,强烈反对正式定义这个团体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避免这种情形。就我所知,维持这个团体对正确的人的吸引力的最好方法,就是尝试和维持现状:根据非正式的社会规则,根据其人的技能和对协议的持续贡献,把人吸纳进这个团体。

他意思就是说,如果你对于“核心开发者”这个头衔有额外的经济奖励,那么它就不会吸引到正确的人。

我完全认同这一点,这也恰恰是我认为 BSC 不行的原因。BSC 在这方面就是完美的反例,他吸引的都是单纯逐利的开发者,长期来看并不会真正让一个公链好起来。

“Peter Thiel 提出了一个典型的概括性意见,即人工智能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左翼思想 —— 集中式机器做出自上而下的决定,但加密货币是一种右翼思想 —— 许多分布式代理,人类和机器人,做出自下而上的决定。”

“我认为这是有道理的。从历史上看,科技行业一直由左翼政治主导,就像任何创造性领域一样,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今天的大型科技公司与民主党如此交织在一起。Crypto 可能代表了一个全新的科技类别的诞生,它确实是右翼技术,它更激进地去中心化,并且更加适应创业精神和自由交易。如果你像我一样相信世界需要更多的科技,你会看到科技世界可以做的事情飞跃性地增长。”

– Marc Andreessen, A16Z 创始人

好媒体

新文化运动的著名刊物《新青年》杂志,在当时的销量其实少得可怜,1916 年在成都的销量只有 6 本,鼎盛时期全国销量也就 1 万 5 千本,远少于当时的商业刊物。

但是它却深深地影响了当时的年轻人

毛泽东说他年轻时曾寄希望于梁启超、康有为这些人,直到读到新青年,才放弃这种幻想,转而开始关注陈独秀、胡适这些人。

周恩来也说他上学时,“晨起读新青年,晚归复读之”,这本杂志打破了他的很多谬见。

这让我想到一些区块链媒体。我的朋友李阳做的 橙皮书,连更三年后,现在一篇文章能有 2k 的阅读都已经很好了。Bankless 这种大咖云集的顶级干货媒体,订阅者也才不过 3300 人。

炒币媒体随便发个币价预测,就可以有几万阅读,何苦做一些大众不看的东西?现在我意识到,好媒体不需要那么多读者。

他们的读者里,注定会有不少在未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,一个媒体能影响到一两个这样的人物足矣,更何况可能远不止一两个。

葛文耀和段永平

今天看了冲浪普拉斯的上海家化与中国平安大战的那一期(上集下集),我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段永平。

葛文耀能把上海家化做到那么大规模,能力肯定是一流的。但上海家化三次被政府干预,三次差点死掉。后来国企改革后引入大股东中国平安,结果纠纷不断,还把自己搞走了,公司也陷入衰退。

单看这件事还看不出什么,但我却想到了段永平。

同样是能力出色的人,段永平在90年代把小霸王做到如日中天后,因为股份制改革不顺利,他果断离开了这家国企,创办自己的公司步步高。步步高做大规模后也并没有上市,也没有遇到资本纠纷。自己做得差不多了,就退休跟巴菲特学习做股神去了,公司交给继任者也做得越来越好。

相似的能力,相似的开局,截然不同的路径和结局。我想能力以外,也许还有另一种聪明。

在评价离开小霸王这件事时,段永平曾经说:“错误的事情要停止,代价再大也是最小的代价”,另外他还常引用芒格的话:“如果你知道你会死在哪里,别去那里就好了”。

大多数技术都倾向于把工人自动化,而区块链则让中心的平台自动化。区块链不是让出租车司机失业,而是让 Uber 失业,它让司机可以直接与乘客进行合作。

“Whereas most technologies tend to automate workers on the periphery doing menial tasks, blockchain automate away the center.

Instead of putting the taxi driver out of a job, blockchain puts Uber out of a job and lets the taxi drivers work with the customer directly.

– Vitalik Buterin

我很惊讶地发现,原来 Flashbots 的 MEV Auction,也是V神参与提出来的 idea,参考 2020 年的 这篇帖子

其实许多项目都是这样诞生的,比如 Uniswap,就起源于 Vitalik 2016 年发在 Reddit 上的 一篇帖子。甚至有人说:

“所有的以太坊项目,你都可以从 Vitalik 的博客里找到源头。(All Ethereum projects can be found first in a Vitalik Buterin blog post)”

这让我觉得很有趣,作为公链创始人,Vitalik 一直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:布道和启迪,具体的实现都是 “凡人” 在做。你常听他讲的句式就是类似于 “这里有个问题,我觉得可以这样解决”、“我觉得可以有一个这样的东西”……

BTW,或许未来那些将被社区化的项目,也应该这样治理。

UC Berkeley 在今年春季开了 DeFi 课程,在加密金融领域,业界果然一直领先于大学。

curve joke

Curve v2 的白皮书很复杂,用了很多公式,大家都抱怨看不懂。

它那样可能会有一个问题。crypto 很重要的一点是产品的开放性,别的产品能构建在你的产品上,大家互为基础设施。所以简单也是个优势,这样别人更容易理解你在做什么。反之,过于复杂则不容易协作。

比如,我其实觉得 Uniswap v2 是不错的产品,它极其简单,涌现出了许多构建在其之上的产品。更复杂的 v3,对用户确实不错,但对于要与之共同构建一些东西的第三方来说,就比较困难。设想如果它先出的不是 v2,而是 v3,那会不会有流动性挖矿这种东西被发明出来?我觉得不好说,会很难,要考虑特别多东西。

Crypto 的牛人们

1. 前一阵我在看 Compound 创始人的一个分享,我女朋友凑过来看了一会,说:

“这人也太淳朴了,不像你们币圈的人啊”

我说:“你说对了,我们币圈里最牛逼的项目,都不是投机的人做出来的。”

Bitcoin、Ethereum、Uniswap、Compound… 这些项目,都不是想要捞一笔的人做出来的,他们的作者要么是理想主义者,要么就是踏实做事的人。

2. Uniswap 的创始人 Hayden,曾经自己买过点 ETH,后来以太坊基金会也投了一些 ETH。但所有的 ETH 在做 Uniswap 的那两年里都被花光了,除了代码审计,都是用来付房租和买吃的。这个让我比较意外,谁能想到最大的 DeFi 项目创始人,项目上线前手里一点 ETH 都没有

我们都知道 ETH 最终会涨,你是愿意把它留在手里然后变富,还是换成生活费、投入到前途未卜的项目中去?

这是一个赌博。Hayden 自己也说:“我感觉幸好我赌对了。”

3. 橙皮书曾经发过一篇 Dodo 创始人雷达熊的文章。让我印象深刻的是,他从业多年终于悟出来一个道理:在 DeFi 领域,“permissionless” 是最重要的,比 “好用” 更重要。背后的逻辑大家可以去看那篇文章。

有趣的是,没过几天,我看了 Uniswap 创始人的访谈,他回顾 17 年构思 Uniswap 最初的想法时说:

“以太坊吸引我的点是它的底层属性:不需要信任、不会被下线、不需要许可。可是你看当时比较大的 DEX(去中心化交易所),比如 EtherDelta、IDEX,他们其实并不符合这些属性。”

“于是我开始想:怎样在以太坊上做一个具备以太坊同样属性的项目呢?(what is it like to build on top of Ethereum that has the same properties Ethereum itself that everyone cares about.)”

我听到这里一惊,这不就是 Dodo 创始人花了好几年才弄明白的道理吗?

一个 17 年入行的新人,在进入行业的第一天,就悟出了别人在这个行业好几年也没有悟出的道理,最后能做成,我不意外。

英语

最近泡在 Bankless DAO 的群组里,忽然意识到英语很重要。

如果英语不好,连 Meeting 都参与不了,更别说组织一个 DAO 了。

英语在 crypto 世界将会是一个普遍的问题。原因是Token 的发行一定是全球化的,DAO 多半也是全球化的,大家的语言肯定是英语,不会是中文。中国人日本人在这块就很吃亏。

对组织者而言,英语基础必须要好。

“(游戏中)学一个英雄的重点是学,而不是赢。” – ML7

加密时代的人力资源

Crypto 可能会让人力资源的流动更有效率。

一个原因是所有 crypto 项目都是全透明的,代码透明、战略透明、沟通透明,没有秘密可言。这使得它们天然适合无门槛的协作

这在传统企业组织是不可能的,没有任何一家传统公司会愿意让自己的代码、内部数据、内部文档、内部沟通曝光给所有人。

所以它们会仔细甄选应聘者,确认对方是自己想要的人后,才会 “让他进来,成为我们的一份子”。人员的高流动性,是这些企业最不想看到的。

人的高流动性在传统企业是问题,但在 crypto 的组织内却是优势。

对于一个人,从他听说你的公司/项目,到他真正开始为项目工作、做出贡献,如果超过 1 小时,就说明门槛太高了。

追风口的人

看了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的发家史,发现去风口淘金并不可耻。

90 年代海南开放后,钟睒睒辞去了浙江日报记者的工作,也参与到海南淘金中,去海南办了太平洋邮报。

我印象里那些地产大亨当时也在往海南跑,比如潘石屹、任志强、冯伦这些人都是在海南发家的。当时的海南,感觉就跟今天的区块链一样,一个赚钱的地方出现后,大家蜂拥进去淘金。

我想到当下科技圈的氛围,大家没有很瞧得起去搞区块链的人。仿佛这些人就是永远逐利而不得的 loser,18 年有个段子甚至说:“如今搞区块链的和当年搞 O2O 的是同一帮人”。

海南这个事情说明,涌向风口里淘金的未必就是 loser,也会有许多未来的大人物。

后来钟睒睒办报失败,就开始做蘑菇生意,但也失败了,然后又捣鼓了对虾、窗帘生意,全部都失败了,最后,看到娃娃哈的宗庆后做保健品一炮而红之后,他也开始弄保健品,成立了养生堂公司。

这个事情给我的感受,跟前面海南的事情类似,我们社会不喜欢看到人捣鼓各种 “风口”,反复 “追风口” 似乎是那些失败者的专属特征。但事实看来并非如此,这些人里也有了不起的人。

Tiger Woods 很早就拿到了冠军,但他还是一直在练挥杆,有个朋友问他:“你觉得你的挥杆还能练得更好吗?你已经是史上最强的了啊。”

Tiger 说:“你怎么老问我这个,我以后一定会比现在强得多(way better than I’m now)。”

HBO出品纪录片《Tiger Woods》

  • 他居然从8个月大,一直打球打到现在。这很难得,普通人大概中学就去干别的了。
  • 他妈说小时候喂他吃饭,只有在他打两杆球的间隙,才能喂到他一口饭。能感觉到他非常专注。
  • 视频里的他似乎很少开口说话,尤其是小时候。
  • 顶级运动员不会让前面的失误影响自己的情绪。

段永平

  • 不要让重要的事情变成紧急的事情
  • 可以讲价对卖家来是是一个非常短视且有害的行为,提高了销售成本且不易管理,而且可以讨价还价会让顾客有吃亏了的感觉。
  • 在靠谱的地方待过才知道什么是不靠谱,反过来其实不成立。
  • 真正好的投资者是目中无人的,他不会去问别人觉得一家公司怎么样。
  • 关注生意而非股价
  • 没有耐心是理性不够的表现
  • 段和一个棋手下棋,有个地方哪里都不对劲,复盘时棋手说:那个地方你怎么下都没用的,因为你之前的一个地方下错了

Netflix 纪录片《Money, Explained》

视频

  • 被金钱骗局骗的人没有任何共同点,也就是说任何人都会被骗。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所有人都很贪婪。从另一方面来说,庞氏真的很厉害,它可以让所有人上钩。
  • 赌博中的停顿很重要,就是从下注到出现结果的那一刻,那是多巴胺释放的时间。
  • 麻省理工的21点团队和扑克大神都说:“我们不会让输赢的情绪影响我们的比赛
  • 人类通过进化,已经非常擅长识别各种 pattern,但许多 pattern 是假的。“你要学会抓住真正的 pattern,忽略假的 pattern”